“自由是自己爭取的,不虧欠任何人。”
博物館前的刻字,是波蘭人對自由的重視。
1944.8.1 – 10.5,堅持了63天的抵抗最終失敗,80%的華沙被破壞殆盡,但我看見了他的重生。
相片中的白髮長者Alexander是戰爭中的見證者,那時他才6歲,微微搖晃的手,指著無意間被戰地記者捕捉到的他年幼的身影,緩慢地訴說著自己的、國家的故事…。
雖然是夏天,華沙卻冷颼颼的,我穿上秋天大衣圍上絲巾,來到起波蘭義博物館(Muzeum Powstania Warszawskiego)。乾淨分明的紅磚與白牆,牆外飄揚著白紅波蘭國旗,博物館內燈光昏暗,我們跟著解說人員,看著一件件歷史留下的記憶,聽著一篇篇前人所流的血淚。而入口處則有一面牆令我印象深刻,這面牆被隔成幾個電話亭,牆上則放著一些斑駁的黑白人物照,解說人員解釋,那些話語是戰時錄下的,一句句都真實吐自起義民眾,我拿起話筒,聽見稍微模糊的說話聲,只可惜自己不懂波蘭語,無法理解話筒中的故事,儘管如此,依舊感覺得到話中人堅毅無謂的語氣。
爾後,我們走進一間房間,裏面擺有一張長長的桌子,桌上則放置一塊塊透明方塊磚,磚塊內保存了粉色表格似的薄紙。那些看似可愛的粉色單子,其實承載的是一個個自由的靈魂、一個個愛國的烈士,摸著方磚我心情沈重,多少年幼的童真、多少正綻放的青春、多少已蒼白的身軀,就這麼被寫成一張薄薄的表單。戰爭帶走了他們的生命,摧毀了他們的城市,可是,卻帶不走身為華沙人民的驕傲,抹滅不了為祖國奉獻犧牲的決心,並且為世世代代所流傳。
正當我們要前往下個展區時,一位白髮蒼蒼身形瘦削的爺爺,拄著拐杖一擺一擺的向我走來,他淺藍色的眼珠子閃亮著,堆著滿臉的笑容向前熱切地握住了我的手,親切的表示我們昨天所帶來的表演,深深感動了他,並且非常喜歡我的表現。我也趕緊感謝他的欣賞,在談話當下,解說人員已帶著其他團員愈走愈遠,似乎沒有人發現我默默地消失在隊伍中…。
正為與團員走散暗暗擔心時,老爺爺對我說,可否讓我扶著他走路,心想爺爺可能行動不太方便,於是點頭說好,殊不知看似瘦弱的他手勁卻不弱,緊緊的攬著我。這時,爺爺又開口了:「親愛的,我一定要帶你去看張照片!」於是,這個上午,我跟隨這位陌生的爺爺,一步一步地走進了歷史。
走進透明的電梯,裏面播放著戰歌,我略微不安的左顧右盼,也許是我的緊張有些明顯,老爺爺拍拍我的手,開玩笑的說:「別擔心,我只是稍微『綁架』妳一下!」。來到二樓,象徵波蘭精神的美人魚戰士雕像屹立眼前,不一會兒,我們來到以一張黑白相片為壁紙的牆,旁邊則播放著紀錄片。老爺爺指著牆角處,在被炸彈摧殘下的瓦礫殘垣中,有一名小小的身影,爺爺興奮的告訴我:「我就是這個男孩!那時我10歲,無意間被戰地記者拍了下來。小孩子在戰爭中常常扮演傳送員…」,爺爺緩緩的挽著我坐下,指著小男孩身後的殘骸,繼續說到:「我身後的建築,原來是我爺爺開的鞋店,我們家是做女鞋的…」。
七十幾年過去了,記憶卻依舊鮮明,一個經歷過戰爭殘酷的老先生,細細地介紹他親眼見證的波蘭史事。身邊參觀博物館的波蘭民眾,也悄悄圍過來傾聽。隨後,爺爺拿起了自己的智慧型手機,除了照了我和那張歷史照片,還特別請人拍了我們的合照,最後竟然還出其不意的親了我臉頰一下!讓我完全來不及反應就被「歷史人物」親了(真的嚇了我一跳…)。後來終於與我們團員相遇,爺爺決定坐在休息區,相約等我與團員繼續參觀完,再回來與他會和,可惜最後回去找他時他已不在那兒,沒有好好的向他道別。
我們也拜訪了波蘭選舉日報,聽他們分享目前國家正面對的難民問題、聽蕭邦學院教授分享波蘭國民與音樂的羈絆等。特別的是在老城區時,遇到了「反難民遊行」(國家激進陣營政黨成員,抗議政府對來自敘利亞等難民的歡迎政策),民眾擔心移民的進入將帶來社會安全與影響工作權的疑慮。波蘭,一個自戰火中破繭而生的國家,我在這裡感受到他的多元與生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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